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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93章 番外 程靈素日常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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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93章 番外 程靈素日常①

自從毒手藥王無嗔大師和姜藥王姜二爺先後過世, 年紀尚幼的程靈素就成了藥王莊唯一在編弟子,也承擔起支撐家業、傳下藥王神篇的責任。

師兄只留給她古樸的農莊、藥圃、一些農具,還有八壇埋在地下的銀子, 城裏的豪宅, 城外的田莊,兩個女仆, 一個當世無敵的大俠伯伯,一個經常跑上山幫忙的健壯小夥。

程靈素依然獨自住在山中木屋內,她聽師兄講過很多事,深知兩個道理——財不露白, 以及實力才是硬道理。自己就算有錢有地契還有苗伯伯願意保護自己, 但若是因此放棄山中一切毒草毒蟲,過上好逸惡勞的好日子, 將來或許會被外人暗算,死都不知道怎麽死的。必須技藝精湛, 和師父師兄一樣, 舉手投足間都能取別人性命,才能不被別人取了性命。

江湖險惡,人人都有害人之心。

胡斐在柵欄外高呼:“程姑娘?程姑娘你在嗎?”人家師兄是他的二叔,按輩分來說他得叫一聲小姑, 但面對這樣一個溫柔聰慧,花容月貌的小姑娘,又怎麽叫的出口。

程靈素正在廚房摘菜給自己做飯,推開窗子遠遠的答應一聲:“你進來吧,布局沒有改動。”

胡斐這才放心進來, 他之前有一次來送東西,很有自信, 等了一刻鐘沒人應答,就自己進去了。然後試過了程姑娘的解毒技術,非常好用,救我小命。

背著一個大大的背簍手裏還提著一籃東西,走到廚房。

程靈素過來接了一下差點沒接住:“這得有八十多斤了。你背著走上來的?”

“不多。”胡斐先把最上面的一包布料拿出來,放在桌子上,下面是幾包掛面:“這是我去陜西辦事的時候買的。還有山西的陳醋,有個山西的行商來賣東西。”

又拎出來一瓶醋,一瓶醬油,幾包八角桂皮豆蔻。他知道這些東西放在哪裏,就拎到廚房去都放好。

程靈素把鮮筍、熏肉、臘腸拿出來,再往下翻還有一只鹵雞,一荷葉包的豬頭肉,十個燒餅,一壇酒,一罐豬油,一袋米。籃子裏是用稻殼固定的雞蛋。

她原本養雞,後來母雞偷跑出去,吃了她辛辛苦苦養的毒蟲,十多條蠍子、六條大蜈蚣飽餐一頓,氣的她殺雞吃肉。

“正好煮了稀粥。你吃不吃昨天做的菜盒子?”

胡斐正嚼著菜盒子走出廚房,放冷了也挺好吃:“山上還挺冷,我看地裏的野韭菜才冒頭。程掌門,小人想請教一個問題。”

程靈素淡淡的斜了他一眼,拿腔作調的問:“胡少俠,請教二字我不敢當,你有什麽高見?”

胡斐本來想逗她發笑,看她也板起臉來配合,顯得一雙明亮異常的眼眸更加銳利,叫他有點不敢直視:“每次送東西上來都要一壇酒,還要烈酒,祭祀我二叔和制藥用得了這麽多嗎?”

程靈素不給:“炮制藥材要用很多酒,我近來種花也要試試。”

“給我喝一口唄,在家裏平四叔不讓我喝酒,去苗叔叔家,嬸嬸也不讓我喝,哎。”

程靈素也想逗他:“你看我師兄寫的對聯,怎麽敢冒犯。”

胡斐回頭一看,廚房門口有林玄禮禦筆親題的一副對聯:吃飯不積極,頭腦有問題——姜鐵山。

真是銀鉤鐵畫,筆筆如刀,點點似桃。

橫著高懸匾額上書四個正楷大字:你多吃點。

書中暗表,林玄禮在這兒幹活的時候甚覺無聊,除了拔草澆水,種地養蟲子,挖野菜背書之餘,還弄了幾塊漂亮木板,到處揮毫潑墨,差點閑的給每一道門每一間小屋起一個雅致的名字。

藥王莊的房舍雖然沒被翻新,但整體的文化氛圍很夠,只不過沒有外來人士欣賞,兩名女仆也只在門□□接換洗衣物和書籍紙張,不敢入內半步。

剛過了驚蟄,屋外山風凜冽,還稱的起春寒料峭。

二人在屋裏窗邊的小桌上吃飯,胡斐不待她發問,就說起自己出門時的見聞:“這次去以胡二太爺的名義辦事,沒料到那酒色之徒武藝高強,我差點被他砍傷。”

程靈素擡起眼,那雙明亮動人的眼睛在他身上從上到下仔細看了看:“到底還是差點,只叫人在左腿上踢了一腳,是不是。”就看出來氣血有點凝滯。

胡斐點點頭:“到現在還紫著一大片。路上還遇到一個人……”一個很漂亮的尼姑,武功高強,但人家都當尼姑了我就看看。武功高強的尼姑見過兩位,漂亮姐姐見過幾位但武功平平,湊在一起倒是少見。這背後似乎有什麽故事,又像是有什麽陰謀。那尼姑還在背後罵胡二爺,我懷疑她根本就不是什麽好人。“你呢?最近有什麽人來打擾藥王莊?”

程靈素不置可否,夾了一筷子豬頭肉配粥:“有倒是有,沒人敢當面冒犯藥王莊的名聲,很容易打發走。”下了一點藥,小懲大誡,沒取人性命。

胡斐一連吃了幾個菜盒子:“京城有點動靜,福康安要召開‘天下掌門人大會’,我看他必有什麽陰謀詭計。哦對了,你不是一直想要金雞納霜麽,我偷了一點。”

程靈素大喜:“太好了,我之前叫天地會那些人幫我弄些來,虧得他們吹得好大牛皮,非說三山五岳都有他們的兄弟,一年多了也沒得手。”

胡斐得意極了,手在懷裏掏掏摸摸,攥著荷包不拿出來:“到底還是我可靠,是不是?”快誇我一句!

程靈素善於揣度他人的心思,當時就看出來天地會那些人打算對自己敬而遠之,用得上自己時就帶著病人和錢財來門口磕頭,用不上時甚至不肯逢年過節來送個禮:“還得是你才靠得住,別人都不行。”

胡斐立刻把熱乎乎的荷包拿出來,他還特意在荷包裏放了幾顆買的香丸,雖然不懂,但是挺香。

程靈素挑開系帶,打開荷包,從幾個香丸之中撿出一小瓷瓶藥。藥瓶上熏上了一點淡淡的香氣,她從隨身小包裏拿了兩枚解毒的藥丸放進去:“你回去把香丸都放下,別在忙亂中吃錯了。”

藥瓶先不開封品鑒,放在旁邊散一散熏上去的香氣。忽然覺得奇怪:“從來不見你弄香料,怎麽突然講究起來,莫非是在外面遇到了什麽姑娘?”

“害。”胡斐嘆了口氣,滿是郁郁難平:“冬天那會,過年那些天不方便。苗小玉纏著我陪他,剛把他舉起來又說我身上臭,可羞死我了。”

誰知道被人說身上有味不跟你玩了對一個青少年的傷害有多大?他離京趕路時都有點疑神疑鬼,每天像條狗一樣嗅嗅自己的衣服。荷包和肌膚隔著兩層衣服,只是系在棉襖裏面,仍擔心聞起來不太美觀。全然忘記了他那兩天沈迷於吃餃子,配了半罐臘八蒜。苗家其他人也在過年大吃餃子就蒜,自然誰也不嫌棄誰,只有剛滿兩歲的小孩吃不到,不解其中美味。

苗似玉是苗人鳳和紅玉姑娘的長女,老二是個男孩叫苗小玉,這位不善起名人士正在考慮生了第三個該叫什麽。讀書人講究避諱父母的名,犯了名諱的字都不能寫全,習武之人沒這麽多破事。

程靈素大感驚詫,要知道內力深厚的人血脈暢通,體內的毒素和雜質都比較少,大不應該有什麽氣味。“你吃臭豆腐了?”

胡斐火速順水推舟:“誒還真是!我還以為他嫌棄我呢!”

程靈素似笑非笑的看了他一眼,也不揭穿他心虛,又嗅了嗅瓶子上的氣味。瓷瓶和瑪瑙瓶蓋並不吸味,香氣已經散盡了,不耽誤她去嗅藥粉的味道。

在瓶口攏著氣味嗅了嗅,又用清水漱口,從頭上拔下金釵,挑了一點,品鑒細細的粉末:“這藥材……”

胡斐伸著腦袋瞧她。

“這還真不是中國的東西!”程靈素仔仔細細的咂摸了一番,驚愕道:“我還以為是新藥的秘方,故作高深來賣貴價,原來真是個西洋玩意。竟然見所未見。”

她忽然想到師兄做的圖譜,既然南洋有哪些怪氣驚悚,毒性非凡的蟲子草木,難道西洋沒有麽?倘若我也去做一份圖譜,供奉在師父師兄靈前,不僅能滿足的自己的好奇心,還能給藥王門添置產業。將來雖不指望光大門楣,總要把寶貝積累的越多越好。現在要是有一個徒弟,在家裏養蟲子種藥材,拔草,打理事務,就能抽的開身了。

胡斐道:“很少見你對什麽東西好奇。我結識了一個下西洋的商人,你要是喜歡,我托他帶些西洋的草藥毒藥回來。他一去就是一年半載,明年我跟他說,後年差不多就有了。”

程靈素:“師兄以前說過世界很大,但藥王門的技法是獨一無二的。”

胡斐全然被問住了:“我和那朋友只聊了武功和飲食。下次我去廣州,買兩本游記、圖畫拿回來。”

程靈素問:“我要那些做什麽,難道洋人沒有自家的本草綱目嗎?”

胡斐陷入沈思,有心請她和自己一同走一趟,又知道她舍不下精心飼養的毒蟲,伺候的花草,這離不了人又不能用他人代勞。如果是冬季還能下山自在消遣幾個月,偏偏過了驚蟄,草木生發,冬眠的蛇蠍都醒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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